鳥在鳴 鳥在鳴 想對她說些什么,我不能 一粒鳥音趴到耳邊捏著我的耳垂 “你好好的在一枚卵中等待出生” 這個春天我高興 真的夢到白 我夢到白,不是光,它不亮,它是那種黑的白 我夢到白,不是雪,不是雪白,不是母親新摘的棉,不是雪白的棉 是一頭白發,很長垂到地還不夠,還要象流水一樣的淌 是一襲白袍但不是一條長長的拖地的婚紗 是一道細長美麗的白眉,似乎上挑了一下,上挑了嗎? 我不存在,就不會有什么發生 最要緊的是一張白臉,美麗的讓人暈眩, 是冰冷如石?是溫暖如被?還是柔滑如水? 我不存在,就不會有什么發生 那雙秋波的眼睛呢 ,兩瓣桃花唇呢 我夢到白,不是光,它不亮,它是那種黑的白 所以我不可能看到 或被太多的白,白茫茫的白裹住裹緊裹深 我只是夢到白,什么都沒有,什么都沒有嗎 逃走的詩句 就一句,是在我早上醒來的時候逃走的 就一句,應該能讓一首詩開花 之前,它跳著舞,用巨大的黑袍罩住,在我的軀殼上,在我的腦門上 之前,它唱著歌,飄渺遙遠,水中的水妖、林中的林妖,在我的耳根旁 它看我死去,我死去了嗎 它攫住我,尖細的十指掐進肉里,扎入骨里 它讓我喊:“快拿筆和紙來” 對誰喊呢 我沉在夢的的底層 面帶微笑 它看我死去,我死去了嗎 它失敗、懊喪,淪為逃走的詩句 其實我恨,恨這小小的事件 恨賠盡我尸骨和詩歌的逃走的詩句 綠禍 滿枝頭,膨脹 臃腫 摩擦 尖叫 拍打 占據 空氣說:“這個季節太過擁擠” 擁擠擁擠,驚起一墻綠音 眼睛蒙上綠云,看不到高遠處,云的飄飄,鳥的輕飛 陷入其中,左沖右突,向上飛被無數的綠巴掌拍下; 向下沉被大地上碩大的綠網兜住 還不如低下頭正式的觀察一下自己 還不如從頭到腳正式地摩挲一下自己: 不是活的好好的嗎,一顆披上綠衣還在茂盛的心 一只黃鼬 我支著受傷的右臂 上面沒有鷹,鷹在看不見的山頂,羽毛掀動風 我支著受傷的右臂 左手無力,能抓住的也是棍棒的影子 一只黃鼬,邁動短小的四肢,不慌不忙扎進秋天的深腹 秋天是一只大鵝,警覺地昂起長長的脖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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